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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面是节制,一面是激情

2013-04-15 15:12:42   来源:王淼
       
    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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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有些女子天生一身清气,不会被世事的浊流裹挟而去,从而庸常,从而流俗;她们的文字也天生简约,却又显得摇曳多姿——虽然其中并无高谈大论,而只是表达一些平常心境,却又娓娓而谈,对世间万物抱有浓厚的兴趣。比如黎戈,所谓“书斋型作家”,以阅读带动灵感,文字的境界不大,也不求大,写来却总是不厌其烦,饶有兴味。 
    《因自由而美丽》是黎戈的一部新作,其中收录的文章一如其旧,内容依然不外观影、读书、身边的人事,日常的种种,而字里行间突出的,则是“自由”和“美丽”两种语境。黎戈是一位通达的女性,有着自然、本色的生活态度,理解男人,也理解女人。对于黎戈来说,阅读和观影称得上是她个人生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,而她也的确是一个善解人意的阅读者和观影者。她比较周作人和周建人的文字,说前者“像水墨长卷,清淡详实,但克制疏离”,后者“像年画,热闹非凡”,既准确把握到周氏兄弟的文字特征,又让人觉得明白而形象。
   她以为凡事都需要对手,“梵澄先生的出尘,只能在扬之水的视角里成像”,因为他们的兴奋灶重合。她评价安东尼奥尼的《从未发生的爱情故事》,从中引申出一种“用分离去爱,用放弃去爱”的爱情境界,是因为的确有这样一种人,有这样一种爱情,存在于复杂纷纭的大千世界。她看贝托鲁齐的《戏梦巴黎》,既写出了青春诗意的率性,同时也点燃起自己的青春记忆……
   黎戈虽然过着安守内心一隅、与世无争的日子,远离尘嚣,与俗世保持着一段远远的距离,却对人性有着清醒的认识。她说:“有些人,看似简单无心计,实则内里杂念丛生,用笨拙可笑的想象力,把你弄脏。而另外一些人,貌似荆棘密布,却枝干离离,清晰直白,思维复杂,心性单纯。”让人不能不佩服她敏锐的洞察力。黎戈其实并不缺乏入世的兴致,她崇尚自然,亲近草木,常常为微物而情动,内心涌动着强烈的生活之爱。身为女人,黎戈坦承男女差别是先天的,随生理而来的,所以她享受做女人的权利,字里行间也决没有虚张声势的张扬和生涩,反而处处弥漫着浓郁的人间烟火气。
   黎戈在凡俗的世界中烧水、煮茶、散步、买菜,做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,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;在精神的世界里优游、沉溺、咀嚼、涵咏,过自由自足的闲散日子,不知有汉,无论魏晋——对于黎戈来说,把平淡的岁月过得有滋有味,把内心的角落收拾得干净整齐,生活的贫贱和富贵不算什么,唯有那种懂得和求安才难能可贵。
   把“文如其人”这句话用在黎戈身上,其实是非常妥帖的。即便情绪低落的时候,她也只是静态地把自己往里收。但她的内心却又常常暗流涌动,有着丰富的想象力和细腻的感受力,无论具体鲜活的个人,抑或细密平实的生活细节,都能够打动她的心,都是她取之不竭的创作源泉。而黎戈的文章也是内敛与暗涌相互作用,一面是节制,一面是激情,形成一种颇有反差的张力,清淡脱俗,言之不尽,令人沉吟反复,回味不已。